殘翼閣

獎懲之後(上)

「有想要吃什麼嗎？」身側較高的那位微低下頭看向自己，在淺淺的笑意間露出了標誌性的虎牙。

「冰淇淋吧？」說話的女性站在另一側，像是保護者那般將自己夾在中間，柔和的眼裡是要溢出的寵溺。

「嗯！」自身本就下垂的眼角瞬間瞇成了一條細縫，滿足地用力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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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抹身影意外地闖入了視野，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自己那位缺曠紀錄懸在退學邊緣上的同桌。

嘴上嗯嗯地回著坐在對面的好友，心思卻被不遠處的人分去了一大半。

今日依舊沒有來上課的同桌現在正開心地趴在店裡的冰淇淋櫃上，雙眼放光的盯著裡頭的東西。

「那邊那個，是你的同桌吧？」坐在自己身邊的好友湊過來問。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些，拉開突然過近的距離後撇開了頭。

「欸？」對面的人誇張地往冰淇淋櫃看去，在發出聲音之前及時摀住了自己的嘴。

「是吧，雖然沒看過幾次，但還是有點印象的。」淡定的端起一旁的馬克杯，前面的問句已經在看見自己的反應後成了肯定句。

「我倒是全然沒有印象呢，真虧你還記得。」

「畢竟是常年蟬聯組排第一的人，這種東西就算我不去看也會有一堆人討論。」

「是這樣嗎...等等！你說組排第一！」對面的人總算是撿回了理論上是三人之間成績最好的腦袋，想起了那個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組排第一。

「組排第一原來是你同桌嗎！」自己居然天真的以為他的智商上線了...

不過這倒是喚起了自己對同桌那為數不多的記憶。

其實自己是知道為什麼同桌會不斷的缺曠課，非必要時段不出現的原因的。

那日在他被班導師獨自留下，接受那些無謂的指責的時候，自己恰好折返回教室拿東西。

這才發現自己這個不論是學業還是體育都被譽為優等生的同桌在檯面下承受了多少不必要的壓力。

被強加上的期待才是最可怕的，看著獨自一人脆弱到過呼吸的他，忍不住伸手將他攬進懷裡。

那天的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直到橘黃色的夕陽透過窗戶灑落至兩人身上，懷裡的人才輕輕地說了謝謝。

那句微弱到幾乎要聽不見的話語，是兩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對話。

從那之後這位優等生同桌除了始、結業式和段考之外，就像是從學校裡蒸發了那般。

但那公布在穿堂的成績表卻又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一切是如此矛盾卻又合理。

「不來上課卻是組排第一，是在家裡自學的學霸吧！」對面的好友瞬間換上了崇拜的眼神。

「不知道。」比起總是缺席這件事，自己更在意的是現在他身旁那兩人。

從沒看過他對誰展現過親暱，更不用說現在這樣像是恨不得黏在那人身上般地攬著稍矮一些的女子的手臂。

雖說彼此本來就不是太熟悉的人，沒看過這樣的一面很正常，但那人平常在學校的時間除了上課和考試，就只有在桌上補眠，要說跟誰關係比較好那可是根本舉例不出來的程度。

「欸？連你都不知道嗎？」

「你都說他不來上課了，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好在身旁的好友講出了自己的心聲，這樣自己可以努力壓下想對對面的人翻白眼的衝動。

「也是。對了，下禮拜的考試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後面的話聽不太清，注意力全被正往自己這邊前進的同桌拉走了。

類似於在別人面前講他的八卦的那種愧疚感讓自己微低著頭，想避開和那人可能的對視。

就在默默地數著自己心跳的同時，一雙純白色的布鞋在自己身前停下。

率先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被同桌緊緊攢著的冰淇淋，冰淇淋停在自己眼前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就在久到以為同桌其實是要請自己吃冰淇淋的同時，眼前的視野瞬間清晰，卻被耳邊的呼吸弄得無法動彈。

「啊！下禮拜會回去考試的呦，親愛的、同、桌。」笑意在耳邊盪開，自己卻如魔怔般愣在原地。

「那以後呢？」鬼使神差地開了口，「老師說你再不來上課就真的畢不了業了。」用的卻是連自己都會嫌棄的搭訕話題。

「應該也會吧。」留下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便逕自追向前方的兩人。

而自己只是脫力地癱回原位。

－－－－－－－－－－TBC...吧

後記：
首先這是自己本來打算抽高考作文題，但發現17年超難寫所以換抽16年的產物w有人感興趣的話，這是16年的全國卷一的作文題。
之所以寫(上)是因為打算補上同桌視角(only可能性)，噗上有飯圈的可以猜猜這是哪對www雖然我覺得很好猜，而且開頭暴露了一切(###
本來是想寫一家三口育兒日記之類的東西，剛寫完repo梗就直接歪掉XD
獎懲之後在這裡有兩個方面的意思。
第一個是被同桌一舉一動掌控著情緒的"自己"，不論對話與否都能夠牽動自己的想法，尚未破繭而出的曖昧情感就像是糖和鞭子一樣的快樂卻痛苦。
沒有太過深刻的描寫是因為感覺上這個角色並不是那種擅長表達自己情緒的人，就算是在和自身對話時也不善於形容，所以會稍稍顯得薄弱。
但那種眼中只有你的感覺又讓人有種情感豐沛的錯覺(自己講
第二個是指"同桌"這個角色在學校體制裡遇見的事情。
與其說獎懲之後，不如說成獎懲之下似乎會更容易理解。
應該是受到獎賞的優等生角色，卻因為那些過於沉重的期待成了負擔，最後變成受到懲處的角色。
能一直看到這裡十分感謝。
下篇可能還要等一大段時間，畢竟我下禮拜的考試甚麼都還沒看(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