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翼閣

獎懲之後(中)

「你私底下是這樣子罵老師的嗎？」

「你這樣怎麼能成為班上的榜樣！」

看著那個男人在盛怒之下揚起手揮向自己，感受著失去支撐的身體向下墜落。

在那男人離開之後，手輕輕撫上紅腫的臉頰。

痛嗎？可能吧。

更多的大概是、拆穿了面具的解脫。

虛偽。

真實。

都不再重要了。

－

牽著那孩子在路上走著，那孩子的另一邊是總是寵著自己的女朋友。

「像是家長一樣。」在心中獨自吐槽著，但是能被生命中珍視的人環繞，非常滿足。

「都和老師說了些什麼呢？」微微側過頭探詢。

其實還是不太清楚這孩子和學校之間的關係，在和這孩子同住的期間也並不算嚴格地監管著他。

說到底自己也不是那種真的能夠嚴厲起來的人，只是希望孩子能夠換個環境，分散些壓力。

「好像已經到了不回學校不行的時間了呢。」可愛的臉上掛著笑，淡定地說著。

「如果不想回去...」「沒事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提前截了去，那孩子晶亮的眼神望著自己，一如幼時初見的那個早晨，清澈而透明。

「其實本來也沒什麼的，是我任性地從表姊這裡偷走了時間呢。偷懶了一年多，也該回到原本的生活去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明明沒有什麼錯啊，為甚麼要帶著贖罪和償還的心情呢？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啦，我會做得很好的，就像妳相信的那樣。」是啊，是開心的呢。至少讓這孩子知道了這世界上永遠有人相信著他。

「那我們去第一次去的那間咖啡廳吧？」另一端的身影往前踏了一步，轉過身面對我們。

「就當作紀念，有始有終嘛。」逆著光笑開，隱約可以見到白晃晃的虎牙。

那人仗著身高摸了摸孩子的頭，又對著我說他先去看位子，便邁開腿走遠。

「真好。」身邊的孩子笑得瞇起了雙眼，發出了意義不明的感嘆。「走吧走吧！今天給表姊請客！」

被一路連拖帶拉地走進店內，已經算得上熟悉的店員領著我們到座位上。

看著已經迫不及待湊在一起研究新菜單的兩人，只能無奈的坐到自家女朋友旁邊。

「那就這麼點？還需要什麼嗎？」旁邊的人本已經站起身打算出去點餐，被自己以進進出出的太麻煩了為由又按了回去。

「冰淇淋！」小孩子像是沒想到自己會發出那麼大的聲響那般有些驚嚇地按住了自己的嘴巴，「有始有終嘛。」又笑得瞇起了雙眼。

「知道了知道了，用甜筒裝對吧？」輕笑著拍了拍那孩子的頭便轉過身去櫃台點餐了。

路過了一桌應該也是下課的學生，身上淺藍色的校服倒是有些熟悉，看著像是自家表妹那沒穿過多少次的學校制服。

縱然好奇，去詢問這種事情也不是自己的作風，反正再過幾天孩子就要回去上課了，認不認識也就沒有什麼差別。

直到孩子依照慣例在冰淇淋櫃前拿到了象徵結尾的甜筒冰淇淋，準備離去時，倒是主動走了過去，手中還緊握著自己的甜筒。

低下身子和其中一位短髮的學生說了些什麼，只見孩子笑得開心，對方卻略顯著急地問了些什麼。

那瞬間的孩子像是回到了平常在家裡看見的狀態，眼裡閃著惡作劇得逞的光芒，湊近又回了一句便毫不留戀地走了回來。

「回家嗎？」看到那孩子已經能夠正常地和同學們應對真好，這樣是不是代表著他漸漸地在好轉呢？

「嗯！」小孩子好心情地挽上兩人，重重地點了頭。

－－－－－－－－－－TBC